华阴市

注册

 

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

开天奇谭middot捉钱官 [复制链接]

1#
北京看白癜风病哪个医院最好 http://m.39.net/pf/a_4630928.html

华阴人王轲,是郡府的捉钱官。隋唐两朝颁行过一项颇为奇葩的财计*令,朝廷从国库支取钱财,作为公廨本钱放贷,收取的利钱作为官员俸禄和公务支用,名为月料钱。贞观时,朝廷在京师诸司设置捉钱令史,经营公廨本钱。永徽后,公廨本钱交由百姓中的高户经营,朝廷为激励高户,便免除这些高户徭役﹐高户有罪须牒送本司本使科责﹐府县不得擅有决罚。王轲便是经营华州府四十贯公廨本钱的月料收利。此时恰逢开天之时国强民富,王轲任捉钱官第一年,年中时便能送回足额的利钱。太守对其青眼有加,当即举荐他为华阴郡市令。第二年又是年中时候,王轲送还了足额的月料钱,一连两年的月料供奉交的干净利落,年终吏部考功,称华阴郡“市廛不扰,奸滥不行”,得了吏部考功二十七最之一,尚书省认为太守颇有才干,便特诏其去京师述职。

天宝六载春,太守再次自京师述职返回,笑眯眯告诉王轲已经举荐他担任郡司仓参*,从七品,只等朝廷正式任命的诏书。之后自然又是一番笼络之辞,让他在公廨本钱收利之事要更上一层楼,多为郡里吏员们谋利,王轲自然拍着胸脯大包大揽,而后尽欢而去。回到市令署,王轲找出公廨本金去的账册翻阅,之后几日,他按着记录挨家挨户去知会,说新一年利钱不能像以往得过且过了,朝廷恐怕会有责难,一番连哄带吓,贷钱人都只能苦着脸应承下来。但问到一个木匠铺时候,那木匠二话不说就把贷来的钱连本带利还给了王轲。王轲诧异问道:“莫不是从木渣里淘出里练出了金子么?”那木匠却憨笑道:“官人有所不知,不久前接下一桩好买卖,顾客订了好大一批牛角大面,小人紧赶慢赶总算是打造完成,那顾客也豪气,给了双倍工钱,这才能给官人把钱还上。”王轲好奇道:“居然还有这事,那客人什么来头啊?要这么多大面做什么?”木匠道:“这客人从城外阚庄来,其他小人就不清楚了。”王轲一听阚庄,立即想起自己的挚友阚济便是阚庄人。此人是王轲府学同窗,好谈兵事,自诩将来是要沙场建功的,是个颇为健谈的人,王轲和他甚是投缘,相交莫逆,后来王轲子承父业当了捉钱官,阚济也没投*,而是回乡务农,两人渐渐没了往来,此时听到他的消息,忍不住打听阚庄所在。那木匠笑道:“官人来的也是巧,今日小人还要去送些大面,不如就让小人领路带官人一程吧。”王轲自然也笑着答应下来。

木匠骑驴王轲骑马,有说有笑便出了郡城,出城几十里便到了阚庄。这阚庄名为庄,实则是个一里许的小城,城墙不高,都是夯土筑成,城门也颇为简陋,有些像是长安的曲坊。两人牵着坐骑进入阚庄,王轲打听到阚济住所,便和木匠告别。阚济看到王轲来探望自己,大喜过望,又是准备吃食又是煎煮茶水招待,两人久别重逢,自然有说不尽的话,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。王轲无意中说起这些牛角大面,阚济脸色变了变,只是说春社时候庄里有角抵戏,定是长老向木匠订了些,而后很快岔开话题。又过不多时,阚济看看天色歉然道:“王兄恕罪,近来庄里有些事务,不许外人留宿,改日某回郡府向王兄讨教吧。”王轲于是起身告辞。两人来到庄外,阚济顺手折下一根刚发芽的柳枝,轻轻扫了王轲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王轲道:“阚兄,我们兄弟不过暂作分别,何必如此郑重?”阚济也不答话,慢慢把柳枝插在王轲腰带,两行泪水竟然滚落下来。王轲更是纳闷,慌忙问其缘由,阚济啜泣道:“世事无常,不知能否再见王兄。”王轲哈哈大笑:“男儿作别,何苦作小女儿样貌,惹人取笑。”说罢跳上马,朗声道:“某再来拜会阚兄。”说罢一夹马腹,高歌而去。

回程路上,王轲想到曾经那个意气风发、誓要投笔从戎的同窗,在乡间消磨到如此柔弱的地步,忍不住叹息果然是世事无常,觉得莫名伤感。又走出数里,此时夕阳半落,余晖将天地间都染成金色,王轲突然勒紧缰绳,神色凝重的回望已经看不到的阚庄。阚济离别时所说的话,分明是说此生恐怕不能相见,哪里是小儿女神态,想到此处,王轲越发不安,掉转马头向阚庄奔去。等他到了阚庄外,天色已然黑了下来,他跳下马砸着庄门道:“吾乃本郡捉钱官,庄中有人拖欠月料钱,奉明府之名前来催缴!”庄门开了一条小缝,来人正是阚济,他一把把王轲拽进来,复又把庄门牢牢关上。王轲正要询问,阚济连忙捂住他的嘴道:“王兄小声些,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,随某来。”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牛角大面给王轲戴上,自己也戴了一个,一路上阚济小声说:“王兄果然去而复返。不过庄里情况特殊,只能偷放王兄,有幸你我心有灵犀。”王轲问道:“阚兄,庄里究竟发生何事,为何阚兄竟说出生离死别般的话来。”阚济沉默许久道:“王兄且等等,今晚就让王兄知晓。”

阚济先把王轲领到家中,道:“王兄,此事确实骇人听闻,王兄须答应某,今晚千万不能外出,否则安危堪忧。”王轲看阚济说的郑重,先点头答应下来,阚济这才把事情原委道明。原来阚庄世代信奉邪神,每十年有一次全庄的祭典,让族人头戴牛角大面相互搏杀,至死方休,死者便作为祭品,开膛剖心供奉邪神。今年又是祭典之时,说着他叹口气道:“某也要抓周上阵,若不幸选中,不知能否活着回来。王兄王兄,千万不能外出,某当尽力全身而回。”说罢眼泪涌出,王轲怒道:“如此淫祠,当一举捣毁,难道让这等莫名之事滋扰民间么?”阚济苦笑道:“积重难返。”此时街上传来一阵急促鼓声,阚济又是一番叮嘱,戴起大面出门而去。不多时,阚庄街上响起震耳欲聋的呼喝声、吟唱声,王轲趴在门缝细看,却看到街上人头涌动,无数男女老少竟都带着木质的牛角大面。王轲震惊之余又义愤难平,不顾阚济那些话语,顺手戴上席边大面,推门而出,参加到祭典的人群中。

王轲随着人群挤到庄子正中的广场上。他生的甚高,一眼就看到广场上有个一人高的木雕邪神,这邪神兽足人身,背生双翼,一手高举战斧,一手高举长矛,但并未雕刻五官,整个面门光秃秃一片。喧嚣声逐渐静下,三个老者缓缓走上一侧高台,两个壮汉吃力的抬上一个青铜匣,广场众人纷纷跪倒高呼“吾祖雄威!”呼喊声此起彼伏,王轲也随着跪倒,微微抬头望去。三个老者拿出各自钥匙,陆续打开青铜匣的三道锁,其中一个柱杖老者郑重从匣中取出一面青铜牛角大面,样式和他戴的大面一般无二,老者颤巍巍将这青铜大面覆在邪神面门,甫一覆上,邪神铜像微微颤动,七窍中涌出一团烟气,欲散又聚,总是脱不开七窍寸许的范围。柱杖老者高呼一声:“大神来矣,起!”众人这才爬起身来。等周遭都安静下来后,柱杖老者道:“今日抓周选中东平宗家阚庞之。”人群中挤出一个瘦骨嶙峋之人,摘下大面向老者致意,老者向他回礼后续道:“对战华阴分家,阚靖。”人群中又挤出一人,看身高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,那少年也摘下大面,向老者行礼。此时不知哪里传出妇女哭声,两人不为所动,简单见礼后便抽出兵刃厮杀,是要致对方于死地的架势,你来我往数个回合,两人身上都遭受重创,却都恍然不觉一般只是拼命搏杀,一时间王轲也是惶惑,这分明是战阵中的恶斗,没想到这两人看起来都稀松平常,技击之术也颇为笨拙,但舍生忘死不知疲倦,让人不禁动容。终于那瘦弱之人力竭,瞬息间被长剑洞穿胸腹,倒地身死,人群中先是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,紧接着狂热的喝彩声将哭声淹没。少年对他尸身拜了拜,便将其剖开胸腹,摘下血淋淋热乎乎的心脏,供在邪神身前。死者的鲜血顺着地面向邪神雕像倒流,瞬间便将邪神头颅包裹住,那团烟气也被压入七窍。众人看到此景,更是一浪接一浪的欢呼。王轲看的目瞪口呆,他从未见过如此血腥残忍之事,更从未见过百姓居然会为此事欢呼雀跃,一时间头晕脑胀,想起阚济积重难返的评语,忍不住气血翻涌。

此时邪神雕像又是一震,七窍中复又涌出烟气,人群中又发出失望的叹息声。柱杖老者摇了摇头,朗声道:“华阴分家,阚济。”王轲听到如遭雷击,只见阚济分开人群,走到场中,王轲脑中嗡嗡作响,老者抓中的另一人也没听到姓名。眼见阚济就要和对手搏杀,王轲大吼一声冲出人群,迅雷不及掩耳将邪神雕像撞倒在地,一时间空气仿佛凝结一般,众人只是愣愣看着场中。王轲毫不停留,拉住阚济手臂大叫道:“阚兄快跑啊!”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怒喝声哭喊声,纷乱奔走,那老者一把扯下面具,手指颤抖指正要说什么,那翻倒的雕像发出一声巨吼,震得所有人都头痛欲裂,人们望去,只见邪神七窍中的烟气如同脱缰之马奔涌而出,在天空中会聚成一团,倏忽间便变化成一面旌旗形状,颜色由白转*,又由*转红,瞬间将天地染的猩红一片,众人都是呆呆望着,那面云气突然凝成球状,直冲霄汉,消失在茫茫苍穹中,下个瞬间有一道流星撕裂天幕,划向东北,紧接着又是一道、两道、三道……数十道流星拖着光翼划向东北方向,等到流星划尽,那尊恶神雕像突然断裂,化作一地木粉,那青铜大面摔进木粉中。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狂乱,众人四散奔逃,场面十分混乱王轲忽然看到阚济在人群中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,紧接后脑遭到重击,眼前一黑晕死过去。

等他醒来已经天色大亮,此时他被绑在木桩上,柱杖老者带着一众人向他怒目而视。老者苦笑道:“郎君,你可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祸事么?”王轲冷笑一声道:”尔等目无王法,阴奉邪神,草菅人命,在尔等看来某是闯祸,可在某看来,正是救百姓于水火!”他这番话说的正气凛然,老者不由得和身边人面面相觑。沉默少许,老者道:“郎君所说目无王法是真,阴奉邪神草菅人命是假。想必郎君是读书人,再想想史书中可有这样的大神么?”王轲瞪大眼睛,细细回忆,突然颤声道:“那是兵主?”老者点头,说起本族的传说。

兵主便是蚩尤,蚩尤兽足人身,牛首生翼,和*帝几番拉锯,曾险些将*帝打的万劫不复,最终逐鹿一战*帝擒杀蚩尤,葬蚩尤于东平,后世奉蚩尤为兵主,历朝帝王都有所祭祀。阚氏是蚩尤后裔中最重要的分支,东平阚氏是宗家,另有华阴阚氏和涿鹿阚氏等几个分家。华阴郡阚庄本来名叫蚩尤城,就是西迁的阚氏落脚之处,历经沧海桑田,终于将血脉延续到今日。就在不久前,宗家来信,说东平蚩尤冢有云气通天,兵主面甲已然破土而出,如果毫无作为必将天下大乱,生灵涂炭。几家家主连忙聚齐,终于在故纸堆中翻到血祭兵主消弭兵祸的办法,那便是让兵主自食血脉。于是选中在华阴举办祭典,迎奉兵主面甲,让它饱食鲜血。各地的阚氏族人凡有心系天下安危者,都纷纷前来蚩尤城,以身献祭,没想到混进庄里的王轲将蚩尤神像破坏,兵主煞气再也不受控制,化作蚩尤旗,逸散而去,而各路祸星也纷纷降临人间,不久之后必将天下大乱。说到此处,柱杖老者颤巍巍站起身道:“郎君,某等虽是兵主血脉,但也知道太平年景来之不易,宁可牺牲族人性命,也要保全天下,郎君如此莽撞,我们族中那些子弟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么?”

王轲听的目瞪口呆,忍不住道:“可是阚济并不这么说啊。”而后将阚济原话说与老者,众人越听越怒,老者斥道:“此人生性奸猾好战,唯恐天下不乱。昨日夜间,郎君搅起好大事端,这贼子趁机盗了兵主面甲远逃,郎君是叫这贼欺了!”王轲喃喃道:“这如何可能,我们可是挚友啊。”老者叹口气:“郎君毕竟不失侠义心肠。”一挥手,左右子弟将王轲放下,默不作声纷纷离去。

此时百里外,阚济和一个胡人并驾齐驱,那胡人把玩着手中面甲嗤笑道:“阚郎好手段,竟把那个捉钱官耍的团团转,若不是他,恐怕光明使大事难期。”阚济瞥了他一眼并不作声,那胡人调笑道:“说起来,这个王君是阚郎的至交好友吧,能为阚郎挺身而出,说是刎颈之交也不为过,阚郎心中可有愧疚。”阚济沉默许久,道:“张耳和陈余也是刎颈之交,最终如何?某终是要在这世间一展胸中兵甲的,管鲍之谊比起男儿志向,又值得什么!”那胡人拊掌赞道:“阚郎,光明使席卷天下之日,就是阚郎振奋武功之时,好生做,终有一日会名动天下!”阚济接过面甲,覆在自己脸上,瞬息间两匹战马哀鸣不已,发疯一般向东北冲去。

天宝十四载,安史叛*乱起,很快攻陷洛阳,贼将崔乾佑兵锋直指潼关,和官*战于灵宝西原。战事胶着之际,一个面覆牛角大面的骑将率领同罗骑兵猛击官兵侧翼,朝廷战阵登时崩溃,二十万官兵死伤殆尽,忠骨遍布田野。此战酷烈,贼将阚济恶名远扬,潼关告破,阚济率*攻入华阴,在故土耀武扬威之际,司仓参*王轲一把火将粮仓钱库烧成白地,杀了自己妻女后,伏剑自尽。阚济复又率兵征战,所过之处,便是尸山血海,老弱填沟壑,青壮死相藉,关内道也变得千里萧条,人烟断绝,开天盛世如同泡影般破灭。随着战事逆转,阚济辗转效忠安庆绪、史思明父子,最后在史朝义败亡之际,阚济被流矢射中跌落马下,侥幸躲过追兵,却成了一群闻血而来的野狗腹中餐,那饱食人血的兵主面甲从此不知所踪。

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
分享 转发
TOP
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