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艺
兰云凤（设计师、花艺师）与学员三十年前，东岳路没有拓宽，农贸市场的南门外还是一片空地，从东到西清一色全是各种小吃，一家紧挨一家，麻辣米线鸡汤馄饨稀饭凉皮荞麦凉粉……应有尽有。当然，肯定不会少了陕西特色美食之一——肉夹馍。那时候肉夹馍也便宜，只五毛钱一个，按说地理位置优越又价廉物美，生意应该不错，其实不然。因为不足一百米长的一溜地方，卖肉夹馍的就多达十四家，表面风平浪静一团和气，实际暗流涌动明争暗斗。说大浪淘沙也好，说物竞天择也好，反正那十三家都没能坚持到最后，有的改行做了其他生意，有的干脆出门打工去了，只有卫红仍然在做他的肉夹馍，只不过从当初的五毛做到了今天的七块，从当初的南门外搬进了洞子内的店面里。卫红是个中年汉子，留一头板寸，精瘦麻利。他系一条白围裙，在案板上揉面，揪成一个个面剂，小擀面杖一阵叮叮当当，烧饼摆入厚重的生铁鏊子里。卫红很健谈，他说肉夹馍的饼子有发面的也有死面的，还有人用机器烤出来的白吉饼夹肉，其实真正好吃的还得是炉火现烤的烧饼。说着话，他将饼子翻了个面，挑出几个移进下面的炉膛里。谁说不是呢？现烤的烧饼透着麦香和焦香，不夹肉吃都唇齿留香，更何况还要夹进搭配了十几种香料、咕嘟了三四个小时的卤肉呢，这等美味有几个人能够把持得住？只见卫红从氤氲着香气的锅里挑出一块肉，三下五除二剁碎，又拿起半个青椒切碎，用勺尖舀出汤汁浇在肉上。然后取出一把小刀，将饼子划开，借用菜刀的刀尖将肉和青椒全部夹进去。“啪”的一声，菜刀稳稳地扎在了菜墩上，然后拿起肉夹馍，装进专门定制的“卫红肉夹馍”牛皮纸袋里，递到顾客手上。别小看了这半个青椒，它就是让卫红当年脱颖而出，三十年来始终立于不败之地的秘密武器。排兵布阵讲究出奇制胜，做生意也是同样的道理。全是卖肉夹馍的，味道也都大同小异，如何才能让自家的肉夹馍富于特色，让顾客念念不忘呢？卫红反复思索，最终决定加进青椒。这是因为青椒爽脆，能让单调的口感变得多元，同时，也能中和一下肉的油腻。另外，青椒摆在案几上清清爽爽，明艳饱满，本身就是一道风景，更是一种极大的诱惑。事实证明，卫红是正确的。俗话说一招鲜吃遍天，仅仅是每个肉夹馍里多了半个青椒，就让卫红在华阴肉夹馍的江湖上纵横驰骋了三十年。如今，他制作的烧饼里不单单可以夹肉，还可以夹花干夹卤蛋夹鸡腿，一天几百个肉夹馍的销量让卫红很是满意，一招一式间无不透着娴熟与老道。他的气定神闲与运筹帷幄让人不由得想到苏轼的一句词：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。那么问题来了。只是半个青椒而已，又不是什么秘而不宣的东西，人人可以仿效，难道卫红就不担心吗？对此，卫红哈哈一笑，用目光示意前方。果然，左前方和右前方，也有两个卖肉夹馍的，案几上都赫然摆着一小筐青椒。至此，心下一片了然。以卫红的精明，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，如此看来，他还有秘而不宣的东西，是别人看不见学不来的。卫红的心思，不止是半个青椒那么单纯，他有更深的谋略与机变。
（王小会，华阴人，作家，华山诗会“我写华阴篇”特约专栏作者、“华阴秘境”文旅美食专栏特约作者。）
（写作原创诗歌，相约华山诗会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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